李 冉：探索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道路

——以临川教育现象为例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坚持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主体功能区战略，健全区域协调发展体制机制，完善新型城镇化战略，构建高质量发展的国土空间布局和支撑体系。要构建国土空间开发保护新格局，推动区域协调发展，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理念的提出，体现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是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提出的城镇化新理念，既有高屋建瓴的理论高度，也更适合我国的现实国情。落实到实践中，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需要关注社会民生与美好生活的向往，需要脚踏实地服务好人民群众，需要建立在扎实的经济社会发展基础之上。 

　　今年9月下旬，世界历史研究所国情调研组前往江西临川，围绕基础教育发展开展了专项调研活动。通过调研我们发现，以教育带动新型城镇化建设，既是临川城镇化建设的现实选择，也是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依托，更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保障。教育是推动城镇化发展、提高城镇化质量的重要手段和途径。对于以优质教育带动城镇化发展的临川来说，教育产生了广泛深远的影响。同时，教育还促进农村劳动力向城镇的转移，推动农村居民转变传统生活观念，融入现代城镇生活的有利条件。 

一、教育为新型城镇化注入新活力 

　　在镇区中心造就一所教育质量堪与城市优质学校媲美的学校，其带来的人口集聚效应，远远快于并高于由产业集聚带来的人口集聚效应。具体来看，有以下几个重要的驱动因素： 

　　第一，教育可以改变当地农民的价值观念。农民离开熟悉的土地进入城镇工作和生活需要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没有掌握一定的知识和文化是很难做出决定的。通过基础教育的学习，可以提高普通农民孩子的自身素质，拓宽他们的视野，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使他们具备最基本的知识和本领，增加和提升了其走出农村、投入城镇的勇气。 

　　第二，教育可以吸引周边劳动力的聚集。优质的基础教育可以吸引更多的周边农村居民，甚至周边城镇居民迁移和落户，人的大量涌入则会带来社会和经济的活跃，提供更多的财富创造和产业发展的机遇。绝大多数农村居民进城镇落户或居住是为了子女接受良好教育，而有能力迁移而来的家庭，大多具备一定资产或技术能力。这都为当地的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资源。 

　　第三，教育可以提高当地劳动力的素质。城镇化过程中，工业生产需要大量的熟练产业工人，服务业也需要高素质的劳动者，集中使用的土地同样需要掌握现代农业科技、适应规模化农业生产的新型农民。高水平的基础教育可以把可能的劳动力转化为现实的劳动力，从而为城镇化建设提供可靠的人力资源保障。 

　　第四，教育可以成为城市的核心竞争力。未来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博弈，归根结底取决于包括教育在内的软实力的强弱。适应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最大限度地满足人民群众的需求，特别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教育必然成为最核心的竞争要素。 

　　第五，教育可以增强社会生活的稳定性。通过教育的教化作用逐步提高进城农民的科学文化素养和道德修养，带来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等的改变，促使其形成良好的行为习惯，更好地融入到城市生活当中，促进城镇文明和谐发展。同时，教育使农民知书达礼、遵纪守法；教育使农民提高科学文化素质，改变生产方式，增加经济收入，其结果是人心思稳，有利于社会安定和谐。 

二、临川新型城镇化建设具备良好的教育基础 

　　临川原为江西东部一个经济落后、相对贫困人口较多的小县城。2000年10月，临川撤市设区成为抚州市所辖的一个城区。临川，历来教育昌盛，人才辈出，自宋至清，临川人在科举考试中共录取举人1029人，进士731人，涌现出11世纪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和“东方莎士比亚”汤显祖等一批名人志士，孕育了灿烂辉煌的临川文化，素有“才子之乡”“教育之乡”的美誉。如今，临川和高考这个词紧密联系在一起，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上，被认为创造了“高考神话”。 

　　第一，培养了大量优秀人才。自1978年恢复高考以来，临川先后为中国科技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高等学府输送少年大学生180多名，有近400名学生被清华、北大录取，国内外临川籍研究生3500多名，获得博士学位和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的近1000名，现在国家各部委就职的临川人达300余人。 

　　第二，重视文化教育传承创新。临川文化与庐陵文化并称为江西两大文化支柱，其核心是勤勉务实、自强不息的奋斗文化；突破陈规、革故鼎新的改革文化；打开门户、兼容百家的开放文化；刚直不阿，清正廉洁的自律文化。这些优秀传统文化对发展教育，特别是基础教育提供了良好的土壤，也打下了坚实的文化基础。求知学风好，学生苦读拼争上游；育人教风好，教师一心扑在教学上；管理作风好，领导上下齐心抓教育。这种文化精髓在临川人民心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形成一种强劲的发展凝聚力。 

　　第三，取得教育发展巨大业绩。临川基础教育早已闻名全国，1986年便被评为全国基础教育先进县。1994年圆满通过了省“两基”工作评估验收，并被原国家教委认定为全国首批“普九”“扫盲”县（市）。1997年、2001年两度荣获全国“两基”工作先进县（市、区）的光荣称号，2005年、2007年还两度荣获全省“两基”工作先进集体。2010年被省政府授予“江西省教育工作先进县（市、区）”荣誉称号。2015年顺利通过了“全国义务教育发展基本均衡县”评估，成为江西省第二批、抚州市第一个“义务教育发展基本均衡县”。2018年获得“全省义务教育基本均衡发展积极贡献集体”荣誉称号。 

　　第四，教育资源投入持续增长。2016—2019年共投入资金15多亿元，全面改善中小学校办学条件。在城区，以扩容增量为主，先后新建了临川十三小、临川第一实验学校、临川十五小等一批学校，改建了临川三小、五小、七小等城区中小学校。在农村，全面实施了中小学校舍维修改造、学前教育推进、义务教育学校标准化建设、义务教育薄弱学校改造工程和全面改造薄弱学校办学水平工程等项目。同时，大力实施教育信息化建设工程和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全区大部分城区学校、乡镇中学、乡镇中心小学装配了计算机教室、多媒体教室，所有村完小以上学校装配了现代远程教育设备，提升了农村教育技术装配水平,使农村教育技术装配水平迈上新台阶。 

　　第五，教师队伍构成不断优化。政府不断加大教师招聘力度，2016—2019年共新增教师1257人，教师队伍学科结构、年龄结构不断优化。积极开展“学科带头人”和“骨干教师”评选工作，充分发挥名师的辐射带动作用。目前，临川共有正高级教师4人，高级教师1127人，省特级教师11人，省学科带头人38人。通过城乡结对帮扶、支教走教、跟班学习等形式，以及“真情联片教研”“一师一优课”“同课异构”“送教下乡”“基础教育质量提升”等活动，加大教师培训提质力度，多形式、全方位提升教师队伍素质，为教育发展注入新鲜血液与活力。 

　　第六，学前及职业教育步入快车道。除九年制义务教育外，临川大力加强学前教育及职业教育，构建多层次教育体系。目前，全区23个乡镇全部完成乡镇中心幼儿园建设，小区配套幼儿园全部按规定移交办成公办园或普惠性民办园，普惠性幼儿园覆盖率达到87.5%。临川三中获江西省教育厅批准为全省第二批普通高中特色发展实验学校。临川旅游商贸中等职业学校与江浙地区企业、抚州工业园区积极协作，积极为园区、经济开发区内汽车企业提供人才支持，共同培养高铁乘务等职业技能型人才。 

三、教育带动新型城镇化的临川之路 

　　临川的优质高中教育及逐步发展的基础教育、学前教育和职业教育震动了全国。据报道，在临川各中小学上学的外地“留学”少年已经超过1万人，其中以高中生为主。这些“留学”少年来自全国各地，最南的来自海南，最西北的来自新疆，其中还有不少是基础教育发达的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学生。一些望子成龙心切的家长为了让孩子到临川上学，甚至不惜迁居临川。在临川基础教育的带动下，临川区所在的抚州市人口发展呈现总量平稳增长、人口结构不断优化、城镇化水平稳步提高的良好态势。2019年，全市城镇常住人口208.50万人，比上年增加6.91万人，同比增长3.43%，增幅比全市常住人口高3.1个百分点。全市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51.35%，比上年提高1.54个百分点。 

　　近年来，临川不断寻求教育发展和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契合点，充分发挥教育功能，不但留住了本地人，更吸引了外来人口来落户。政府着力扩增城镇优质教育资源，让优质教育成为辐射、带动农村人口向城镇集聚的“绿色引擎”。城镇优质教育吸引了农村学生来城镇就读，带动了家庭成员在城镇就业、生活、消费，形成了以教育为核心的小产业链，带动了城镇房地产开发、餐饮、交通、文化、信息等产业的快速发展。 

　　一是继续加快教育现代化建设，实现教育高质量发展。紧紧围绕加快教育现代化这条主线，深入贯彻落实《江西省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实施方案（2018－2022年）》要求，大力实施立德树人等九大工程，推动教育高质量普及和公共教育服务均等化，努力构建现代化教育制度体系。紧扣教育发展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坚持深化改革，精准施策，分类推进，化解矛盾，力争通过几年的努力，建成校园书香浓郁、学生健康成长、教师职业幸福、人民群众满意、服务社会进步的“美好临川教育”。 

　　二是继续深挖临川传统文化，用文化教育带动旅游产业。江西省大型仿古建筑群项目——抚州一河两岸项目临汝书院位于江西省抚州市临川区上顿渡镇河西街，占地面积超6万平方米，设计有文成宫、书院、大门、商业建筑四大建筑群落，主要功能是儒学与书院文化展示、儒学文化研究、文化类商业消费等，旨在打造集研学、文旅、情景商业于一体的江西文化旅游目的地。临汝书院将成为展示临川历史“耕读两旺、民秀能文”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成为展示宣传临川文化的重要窗口，同时也将成为今后上顿渡居民休闲娱乐的活动场所。用文化教育带动旅游产业，可以促进临川文化的打造和传播，创造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也为市民的美好生活贡献力量。 

　　三是继续发挥临川名人效应，提升文化教育品牌。以汤显祖、王安石等为代表的临川文化的研究、宣传和弘扬，让更多的人认识临川、关注临川，进而提升临川文化的吸引力和影响力。抚州汤显祖国际研究中心、抚州王安石国际研究中心的相继成立，也在不断提升“汤翁故里”“荆公故里”的国际知名度。同时，围绕临川历史名人的展览和学术交流，将进一步对外展示临川教育的优势和特色，吸引更多的资源注入到临川经济社会发展中。 

　　四是继续发展特色服务业，扶持教育产业和城镇化建设。抚州市及临川区利用与南昌较近、具有卓越的基础教育和人文环境以及城市综合服务较好的优势，优先承载特色服务功能和新兴产业。抚州市也应进一步提升城市的综合实力和区域竞争力，争取建设成为具有影响力的区域中心，成为南昌大都市区发展的新增长极。教育不仅是一项重大的民生工程，还是一种重要的经济产业。从民生工程来讲，教育的发展是为了提升国民的素质，从而实现社会的发展和经济的繁荣。从经济产业来讲，教育产业的发展能够推动经济增长，更好地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和新型城镇化的建设。 

（李 冉,《世界历史》编辑部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