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拉斯怪兽”驯服记

（来源：《文摘报》2021年1月28日第3版，原文载《法治周末》1.21）

　　南北战争结束，为美国资本主义发展扫清道路。19世纪下半叶，美利坚经济快速成长，从1870年的300亿美元，增长到1900年的1270亿美元，一跃成为最强工业国。从自由到垄断，经济寡头涌现。南太平洋公司肆意支配加州政治，石油公司的势力可以染指国会，铁路公司结成“联盟”，运费提高或降低几美分，就能够促成一门行业或毁灭一个社区。“这是公司的时代。”1895年，一篇法律论文指出：“任何国家都不存在如此不受限制的公司权力。”

　　托拉斯，为英文trust（信托）的音译。在美国，托拉斯成为垄断的代名词。舆情汹汹，美国最高法院出面。1876年“芒恩诉伊利诺伊州”一案，韦特大法官判词掷地有声：“私有财产若牵涉到公共利益，即不再仅仅是私法问题。”然而，在寡头施加的强大压力下，多位有公司律师经历的最高法院大法官，逐渐站在了寡头一边。在政府起诉威士忌托拉斯的官司中，美国最高法院判决：单单控制全国炼糖业98%的事实本身，并不构成限制竞争。这一判决使反托拉斯法成为一纸空文。

　　作为公平竞争哲学的信奉者，老罗斯福对垄断行为恨之入骨，对法院的无所作为深恶痛绝。1901年当上总统后，他打算跟托拉斯巨头干上一仗。此时，摩根操纵北方证券公司呼风唤雨，妄想主导全美铁路网。1902年，美国司法部对摩根的北方证券公司提起诉讼，摩根赶到华盛顿，亲自游说老罗斯福：“如果我们有错，你可派人来和我的人谈，他们能够把事情摆平。”老罗斯福回应：“不能这么办。”司法部部长诺克斯补充：“我们不想把它摆平，我们想制止它。”

　　为了确保政府的胜利，老罗斯福四处演讲，揭露非法垄断的危害，给最高法院施加无形的压力。1904年，美国最高法院以5比4判决政府胜诉，解散北方证券公司。美国最高法院的判决，意味着自由公平竞争原则的胜利，也意味着美国垄断企业的镀金年代已经结束。

（作者：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