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文摘报》2021年8月12日第7版,原文载《北京青年报》2021年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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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闻强记与学术研究

2021-09-10

  前几天在读张中行先生《流年碎影》中的《图书馆》一文时,除了注意到先生“逃课”去图书馆读书的轶事,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说的是张先生与那些去图书馆看书的人,几乎都不用查卡片后再找书,而是大家都会去问一位站在卡片兼出纳室前面的半老的人。这位老人姓李,具有“惊人的记忆力”。

  张先生说,“想到什么书,就去找这位老人,说想借,总是不久就送来。一两年之后,杂览难免东冲西撞,钻各种牛角尖,想看的书,有些很生僻,也壮着胆去问他。他经常是拍两下秃额头,略沉吟一下说,馆里有,在什么什么丛书里,然后问借不借。我说借,也是不久就送来。还有少数几次,他拍过额头,沉吟一下之后,说馆里没有,要借可以从北京图书馆代借,然后问我:‘借吗?’我说借,大概过三四天就送来。”

  读张先生这段文字的时候,笔者发散性地想起了前几年读过的王汎森先生的文集《天才为何成群地来》,其中一文,曾讲到他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书时,遇到的一位旧书店的老板。他说这位老板很有学问,因为王先生当时要找一本书,但这本书并没有在旧书店里面,老板就告诉王先生,说“还有很多本都跟它不相上下”,等到后来王先生对自己关注的那个领域有所了解之后,证明老板所言不虚。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让王先生很佩服精熟每一本书的旧书店老板,却并不能在大学里做教授,原因是他的博士论文没有写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想把那篇博士论文写成一本“经典”,这自然也就永远写不完了。王先生举这个例子后,建议学生们学习的时候一定要有所取舍。

  强记和博闻固然是做学问的基础,但也不过是基础而已,只有在“博闻”的前提下做到“精专”,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学问家。

(作者:马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