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所邀请乌云高娃研究员作学术讲座

　　2023年7月28日上午，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研究员、元史研究室主任乌云高娃应邀来到世界历史研究所，作了题为“元代多语文合璧书写形式对明清的影响”的讲座。本讲座是“古代文明对话”系列讲座第十讲，由中国历史研究院中华文明与世界古文明（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比较研究中心与世界历史研究所古代中世纪史研究室联合主办。讲座同时在线上进行，来自全国科研机构和高校的学者和学生参加了讲座。

　　乌云高娃研究员首先介绍了蒙古语言文字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之前，蒙古各部落并无自己的文字。1204年，畏兀字首先被借用创立畏兀体蒙古文字，用来书写诏书、印文等；1269年，八思巴字被创制作为书写圣旨和诏书的官方文字。在这些诏书上还会附加接受诏书地区使用的通用文字，这就是多语文合璧书写形式的开端。 

　　在元代的官方通用语问题上，乌云高娃研究员认为，自汉、唐以来，汉语一直是官方通用语言，外交通用语也以汉语为主；契丹、女真、蒙古人在中原建立辽、金、元朝等多民族国家之后，在朝廷内部与外交事务上出现了汉语与非汉语并用的情况。以元朝为例，官方通用语包括蒙古语、汉语、波斯语等多种语言及其使用的文字。元代官方颁发刊刻的文书、碑刻、牌符、辞书等出现了多种语言文字合璧书写的形式。元朝统治者在国内外颁发文书时，除了规定以蒙古文字书写之外，还要附上以接受地区的语言文字书写的文书副本。例如，在中原、女真、高丽等处颁发的文书以蒙汉合璧的形式书写，给西藏等地的文书为蒙藏合璧，给畏兀儿等地的文书是蒙古文和突厥文、畏兀儿文合璧，给中亚颁发的文书采用波斯文和蒙古文，与法兰西等欧洲国家的往来书信使用拉丁文、蒙古文、波斯文。 

　　从文书的形式来看，外交文书、辞书、碑刻、牌付、铜权、摩崖铭文中都存在着多语合璧书写的现象，如蒙汉合璧碑刻、三种文字的景教碑、五种文字的铜权、以及五种文字的夜巡牌等。现存河西走廊发现的四种、五种、六种文字书写的六字真言碣和题刻更是极为罕见的资料。现藏故宫博物院的一枚省府巡牌呈圆形，为八思巴字、畏兀儿体蒙古字、汉字三种文字书写，是研究元代多语文本书写形式的珍贵资料。内蒙古明博草原文化博物馆藏“帅”字“押”文铜牌正面刻有汉字“帅”字，背面刻有八思巴字、畏兀儿体蒙古文、波斯文的“押”字。这块铜牌上的多语文书充分证明了帅府所管辖地区人员身份和族源的复杂性。现藏兴安盟文物工作站的一块夜巡牌刻有汉字、藏文、八思巴字、畏兀儿体蒙古文、波斯文五种文字，反映出元朝建立初期对多民族地区的管理情况。元代大都路铸造的多语文字书写的铜权反映出各族商人贸易往来的情况。此外，在元代汪古部人居住的地区还出土了叙利亚文和回鹘文，叙利亚文、蒙古文和汉文景教碑。 

　　元代多语文合璧书写形式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东北鞑靼、女真卫所与明朝交往，驿站交通所持牌符以蒙汉双语书写，明显受到了元代影响。清初，清朝与东北的蒙古、建州女真部族来往，其文书牌符也以满、蒙、汉文字书写。清朝入关前与东北建州女真、蒙古朵颜三卫交往时作为朝贡凭证的信牌也有以汉文、蒙古文、满文书写的圆牌，这些信牌的形状和书写形式都受到了元代圆形信牌的影响。不仅如此，明清时期四夷馆（四译馆）和会同馆的翻译均承袭了元代多语文书写和翻译的传统，以蒙汉合璧形式书写的文书、辞书明显受元代多语文合璧文书、辞书的影响。元代有回回、蒙古通事和译使。元代的会同馆不仅是中央客馆，也是驿站交通的总枢纽，是物品交易、文化交流的重要场所。明朝承袭元制设立会同馆和四夷馆。《华夷译语》中蒙汉合璧、汉文和波斯文合璧、汉藏合璧等分类辞书的编撰与元朝的《至元译语》有着承传关系。明四夷馆鞑靼馆和女真馆的来文，在蒙汉合璧书写形式、文书格式、十二生肖纪年法等方面也与元代多语文本合璧文书书写形式有着承传关系。清代在元明译语的基础上增订和编撰《华夷译语》，编撰汉、蒙、满三种文字的《清文鉴》，以及后来的汉、蒙、满、藏四体《清文鉴》和汉、蒙、满、藏、维吾尔文五体《清文鉴》均与元代多语文本书写形式有着承传关系。 

　　此外，大量波斯人和阿拉伯人来到元朝，出现了很多波斯语和藏语的翻译人才。这为明清时期出现汉语与波斯语合璧的文书和辞书，以及汉藏合璧的文书和辞书奠定了语言基础。 

　　元代多语文合璧书写形式还对高丽、朝鲜王朝、中亚、西亚产生了广泛影响。例如，朝鲜王朝时期以蒙汉合璧形式书写的辞书《蒙语类解》就受元代蒙汉合璧辞典《至元译语》的影响。 

　　最后，乌云高娃研究员对讲座进行了总结。她认为，元代多语文合璧书写形式对明清产生很大影响，这些影响可以从多种史料中得到印证。同时，蒙古语言文字对朝鲜谚文创立、满文的创立都产生了影响，其影响力甚至到达了中亚、西亚等地。 

　　讲座之后，乌云高娃研究员与世界历史研究所古代中世纪史研究室的各位老师进行了热烈讨论，探讨了令牌、巡牌的断代、蒙古文字创立的具体过程等问题。 

　　（世界史所古代中世纪史研究室 温静 供稿、李潇 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