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8日上午,美国新泽西学院历史系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特邀研究员、中国历史研究院中华文明与世界古文明比较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美国历史学会会员刘欣如应邀通过线上作了题为“贵霜帝国的语言和艺术”的讲座。本讲座是“古代文明对话”系列讲座第四讲,由中国历史研究院中华文明与世界古文明比较研究中心及世界历史研究所古代中世纪史研究室“登峰计划”重点学科联合主办。来自全国科研机构和高校的师生参加了本次讲座。
本讲中,刘欣如教授对贵霜帝国版图下不同地区的语言文字及其同当地佛教传播之间的关系作了详细生动的介绍。
刘欣如教授提到,贵霜帝国是游牧政权统治农业社会而形成的。中文史籍记载,大月氏过阿姆河进入大夏时有五翕侯,其中之一就是贵霜。贵霜帝国是丝绸之路的最大枢纽,沟通中国中原王朝、南亚、地中海、欧亚草原。有关贵霜翕侯如何转变成为这一重要帝国的首领,目前仍然没有定论。
贵霜帝国之前,大月氏没有文字,语言也不得而知。他们到达阿姆河流域时,可能已转变为囊括多种不同文化语言的部落联盟。而此时的巴克特里亚(Bactria)不仅有本地的巴克特里亚语,还有犍陀罗语、摩揭陀语、随希腊化而来的希腊语和希腊字母以及波斯帝国统治带来的阿拉米语和文字,语言文字已经十分复杂。贵霜帝国时期,希腊字母广泛使用,不仅用来书写希腊语,而且用于表达巴克特里亚语和俗梵语,货币中始终有一面使用希腊字母。此外,表达巴克特里亚语和俗梵语的还有佉卢体文,婆罗米体文则用于书写诸俗梵语和佛教梵语。来自各地的佛教寺院僧侣使用以上多种语言。另外,还有一种主要分布在阿富汗东北部的未知语言。在阿姆河右岸的大月氏都城卡尔查延(Khalchayan)遗址中就出现了这种未知语言,此时的大月氏已是多文化语言的联合体,因而它很可能属于起源于中亚的一种营帐语,并随着与贵霜的战争进入了巴克特里亚。
贵霜帝国是由游牧政权发展而来,其城市也经历了从营帐城到农业-商业社会都市的发展过程。贵霜时期的遗址大致有两种类型,一是领袖崇拜的神庙,另一种是工商业城市遗址,两者分布具有一定相关性。前者如苏尔赫·科塔尔(Surkh Kotal),罗巴塔克(Rabataka),马特(Mat)等王室家庙,多分布于城区以外。工商业城市遗址有巴克特里亚的卡比萨(Kapisa),犍陀罗的莲花城(Pushkalavati),呾叉始罗(Taxila),印度北方平原的马图拉(Mathura)等,它们既是丝绸之路的贸易中枢,也发展有当地的工商业,从阿富汗北部到恒河流域,不同地区城市主营工业各不相同。
首先看阿姆河两岸的贵霜城市,它们主要在希腊化城市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佛教寺院遍布阿姆河两岸的城市周围,在泰尔梅兹(Termez)发现的两座大众派(Mahasanghika)佛教寺院的铭文显示,同一寺院内部也存在多种语言文字的使用情况,例如佉卢体书写的犍陀罗语、婆罗米体书写的初级梵文、希腊字母书写的巴克特里亚语和希腊语等。这种多语言在同一寺院使用的情况在这一地区十分常见。
再看阿姆河以左,巴克特里亚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是贵霜王朝的夏都卡比萨。该城市出土文物很少与佛教有关。但在犍陀罗地区,佛教社会则是贵霜城市生活的中心,佛教寺院不仅出现在城市内,也参与到商业经营中,例如莲花城的沙依汗代里(Shaikhan Dheri)遗址展现出当地酿酒业的繁荣景象。佛教僧人对多种语言文字的掌握使得他们成为交流的媒介,戏剧、雕塑等多样的艺术形式又拓宽了佛教的传播方式,佛教机构由此得到发展。另外,在犍陀罗这种多语言的环境下,佛教需要统一的语言以便更广泛的传播,佛教梵语便由此诞生。最后,在贵霜王朝南都,恒河-雅木纳平原的马图拉,佛教寺院依然数目庞大,并且统领着各种信仰。马图拉语言文字相对单一,主要是婆罗米体书写的当地俗梵语,但当地的梵语戏剧往往会以梵语和俗语来标志各个角色不同的社会地位,这种语言角色的分配可能始于佛教的表演艺术形式。
在讲座后的提问环节,刘欣如教授同在场师生就希腊罗马戏剧与贵霜帝国戏剧雕塑的区别,贵霜的都城,佛教与酿酒业的关系,梵语分类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历史学院 张璐 供稿)